新东西点评张幼军语言之花一束品赏十

语言之花一束品赏（十九）

张幼军

1．

林叔家的一棵香樟树

枝繁叶茂，正值壮年

据说是他当年亲手栽的

一位富商独具慧眼

相中了那棵英姿挺拔的树

愿出重金购买，想移栽至豪宅

商谈了数次，价钱涨了又涨

林叔总是摆手，丝毫不为所动

村人皆笑林叔是棵朽木

傻呆，脑子缺根弦

走路踢到银子都不晓得弯腰捡

只有生育了一大窝儿女的林婶

明白丈夫的心思

那棵香樟树上有一只鸟窝

多年以来，平安住着一家喜鹊

（选自年4月17日《新东西》冯强生的诗《那棵香樟树不卖》）

这年头，谁对钞票有成见呢？谁会“走路踢到银子都不晓得弯腰捡”呢？

欸，就有这样的人。

“林叔家的一棵香樟树”，当年是林叔亲手栽的，现在正值壮年，长得是枝繁叶茂。一位富商“相中了那棵英姿挺拔的树”，愿意出高价买这棵树，想移栽至豪宅。谁说天上不会掉馅饼？谁说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不全被林叔碰上了！

但是，这个林叔呀，“总是摆手，丝毫不为所动”——那棵香樟树老子不卖！

林叔呀，你呆呀！你傻呀！你一根筋呀！你“脑子缺根弦”呀！这么好的事情，这么好的财运，哎呀呀这可真是，你图啥嘛！

哎嗨，这年头，虽然没有人对钞票有成见，但林叔有比钞票更看重的东西。

这，会是什么？村人猜谜一样猜不透。

这个悬念未解之前，村人笑林叔“是棵朽木、傻呆，脑子缺根弦/走路踢到银子都不晓得弯腰捡”都有道理。那么，谜底揭开、悬念解开，谁又能肯定林叔没有自己的道理呢？

原来，这是两种不同的价值取向，是一场两种价值观的碰撞啊！一个是金钱至上，一个是但求平安。“那棵香樟树上有一只鸟窝/多年以来，平安住着一家喜鹊”，这在林叔看来是福兆，平安是福啊！

暂且不去讨论林叔的价值取向如何如何，诗人如此构思自己的作品，就显得别具机杼，从而把自己的作品定位至深刻。作品悬念的设置，悬念的最后解开，都是绝妙的艺术表达。“只有生育了一大窝儿女的林婶/明白丈夫的心思”，这是多么自然天成而又妙不可言的笔墨——解开悬念的是林嫂而不会是别的什么人，是那么合情合理。

2．

只有到了这一天

江南才明显被感动

不再冷漠和矜持

家乡慢热型的性格

稳重专一，拒绝朝秦暮楚

和风细雨过后，便是热情似火

此时适合相爱和孕育

也适宜在田野上撰写文章

待金秋到来时结集出版

父亲，曾经总是在布谷声中

洗面净手，正式动笔

写下行行关于收获的诗句

然后，投稿给母亲来编辑

（选自年4月17日《新东西》冯强生的诗《谷雨》）

中国民间有句俗语叫：三句话不离本行。我相信凡是跟我一样喜欢“舞文弄墨”、喜欢撰稿、投稿的人读了冯强生的诗《谷雨》，都会同我一样拍案称妙！

谁不知道，谷雨，是个节气，是种田的农人所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