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乙志峨山彝族民间剪纸的守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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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乙志介绍自己的剪纸花样。

彝族纳苏围腰花样。

彝族鞋子花样。

□本报记者李艾丽文/图

峨山县地处滇中，是新中国第一个彝族自治县，民族民间文化底蕴深厚，其中民间剪纸有着丰富的民族文化内涵，反映了当地群众向往幸福生活的美好愿望。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在峨山工作的庄乙志便投入到发掘、抢救、保护和传承峨山民间剪纸艺术中，孜孜以求，还原出一幅幅彝族刺绣服饰类剪纸花样，留存后世。

与剪纸艺术结缘

庄乙志祖籍玉溪市红塔区，他的祖父和父亲都是木匠，受家庭影响，他自幼酷爱绘画和雕刻。年7月，庄乙志从昆明师范学院毕业，先后被分配到墨江一中、思茅地委党校任教。工作之余，他在搜集民族民间美术资料的过程中，喜欢上了剪纸艺术，并开始动手剪纸创作。

年，庄乙志调到峨山县委党校工作，为了做好本职工作，加深对县情的认识，他深入社会各方面进行调查。在此期间，庄乙志真切体会到了峨山民族民间文化资源底蕴的深厚，他发现除了彝族花鼓舞、彝族“海菜腔”、彝族刺绣之外，彝族民间剪纸在峨山百花争艳的艺苑中，也称得上是一枝独具特色、灿似霞、红似火的“山茶花”。“峨山彝族民间剪纸同其他民族的民间剪纸一样，与本民族盛行的礼仪年节、民俗风情，甚至婚丧嫁娶相关联，并与本民族民间刺绣、服饰工艺和服装制作等有紧密联系。”庄乙志说。

庄乙志认为，峨山彝族民间剪纸是不可多得的民族文化遗产，应该发掘、搜集和整理出来。因此，他开始边学习边还原、制作峨山彝族刺绣服饰剪纸花样，其间，他师从云南剪纸大家沐正戈，并参加了“中华剪纸函授中心”学习班。

年，庄乙志向一位彝族好友借了其妻子的一套“花口绳塔”服饰。这是流行于峨山聂苏支系花腰彝最为艳丽、最为复杂的一种服饰。之后，庄乙志在业余时间潜心钻研，用了长达十年的时间，把这套服饰上的70多种图案还原为剪纸花样。到年4月，庄乙志办理了退休手续，从此，他全身心投入到民间剪纸艺术中。至今，庄乙志以剪纸的形式完整还原出了聂苏支系花腰彝青年、中年以及老年“花口绳塔”服饰上的图案。

三个彝族支系的剪纸各具特色

庄乙志告诉记者，峨山民间剪纸，按民俗风情和题材内容，大致分为刺绣服饰、吉庆年节、历史题材、建筑装饰和祭祀丧事等类别。其中，刺绣服饰和吉庆年节类剪纸花样在峨山民间剪纸中长期占据主导地位，集美观、实用和经济为一体。

庄乙志说，峨山彝族民间剪纸主要作为刺绣或服饰的花样。彝族妇女在刺绣或制作服饰时，多半是由民间剪纸艺人提供各式各样的剪纸花样，然后贴于或缝在布料上，再依样配搭色彩刺绣或制作服饰。也有少数不剪花样的，是请民间画师，采用剪纸造型手段，用笔蘸米汤加白粉色素，直接在布料上画出花样，然后对照花样进行刺绣或制作服饰。因为彝族服饰的主要色调是黑色或藏青色，此类白粉花样在黑色或藏青色布料上，清晰可见。

峨山彝族基本上分为纳苏、聂苏和山苏三个支系。庄乙志表示：“这三个彝族支系的剪纸花样，犹如他们的刺绣和服饰一样，有许多相似之处，但又各具特色。”

庄乙志告诉记者，纳苏的剪纸花样，主要形式为围腰花、背裳花、鞋花、鞋垫花、飘带花、喜花等，母题以花草为主，兼有吉祥、富贵、爱情含义的凤凰、牡丹、蝴蝶、鸳鸯、喜鹊、游鱼之类。“纳苏的围腰花样是别具一格的，因为纳苏妇女最讲究的是绣花围腰，每个纳苏妇女都要在腰间系一块式样为‘凸’字形或‘几’字形的围腰，此类围腰花芯图案绚丽端庄，花鸟相互穿插，异彩缤纷，十分美观。”庄乙志说。

传统的山苏妇女服饰较为简便，颜色以黑色或蓝色为主，在衣袖口处绣有八角花等图案，她们最突出的是用黑色或蓝色布作为头帕包头，两头沿边用彩色丝线绣条式花纹和犬牙状为饰，使布的两头分别左右上翘，状如并蒂莲。因此，山苏妇女的刺绣或服饰剪纸花样，主要以八角花等简单的花样为主。

神秘而丰富的想象力

在庄乙志看来，峨山彝族服饰文化，要数聂苏支系花腰妇女的服饰最古老且最具特色。“她们爱穿叫‘花口绳塔’的衣服，这种衣服结构复杂、绣工精细、色彩斑斓，多以黑、红、蓝为基调，杂以黄、绿、白等色，由头帕、长衣、领褂、围腰带、飘带、肚兜、黑裤和花鞋等部件组成，从头到脚绣有各种装饰图案，胸前和坎肩上缀满银扣或银泡，显得美丽而端庄。”庄乙志说。

庄乙志对聂苏支系花腰彝的剪纸花样深入调查后，发现其母题以野生山茶花、火把花、马缨花、杜鹃花图案为主，兼有日、月、星、蝶、鸟，还有彝族先民图腾崇拜的虎斑纹、虎头花、太阳纹、火焰纹、火心纹、日轮纹、八角纹、羊角纹、彩虹、露珠等图案为饰。“花腰妇女服饰中的每一种花样图案都记载着一个神话传说或民间故事，折射出远古时代，彝族氏族部落随牲畜迁移、征战和民族融合的艰辛，寄托了对图腾的崇拜和表达了对爱情、吉祥、安定和美好生活的向往。”庄乙志说，花腰彝的剪纸，总的说来是以阳纹为主，多用叠剪法，刺绣或服饰花样图案讲究对称，造型夸张，重神减形，沿用了祖辈的心灵意象，多在神秘中显现丰富的想象力，很具独创性。“花腰彝的剪纸如在山野村寨哼唱的‘海菜腔’一样，从内容到形式，风格古朴，有着浓郁的乡土韵味，是原汁原味的原生态剪纸。”庄乙志说。

85岁高龄依旧在创作

多年来，庄乙志先后加入云南剪纸研究会、中国剪纸学会、中国民间剪纸研究会和中华文化促进会剪纸艺术专业委员会。他在还原、制作彝族刺绣服饰剪纸花样方面取得显著成效，他的作品屡次在各级剪纸艺术活动中获奖，至今荣获国家级金奖、银奖、铜奖、佳作奖和优秀奖达17次，作品还被世界妇女大会和中华剪纸艺委会收录。同时，他分别被玉溪市政府和峨山县政府授予“民族民间工艺师”荣誉称号。

如今，庄乙志已是85岁高龄，但是他依旧坚持进行剪纸制作，以剪纸的形式记录、留住峨山彝族原生态民间文化，他期盼着他的作品能有一种很好的方式呈现在大众的视野。谈到剪纸的传承，他认为需要培养剪纸群体，希望有关部门加强民间剪纸艺术进校园、进课堂的力度，在促进青少年全面发展的同时，为民间剪纸艺术的传承注入生机活力。